我是安居煤矿的一名新兵,我有个好师傅叫王兵,人如其名,四十岁左右的年纪,身材壮硕,他说话直爽做事果敢像个兵,干活总走在前头是我们的排头兵。
安居煤矿是我国为数不多的深井之一。坐着吊笼从地面下降到井底,足足需要两分钟。我第一次下井,下落时只觉得耳朵发胀,两侧传来呼呼风声。尽管十分紧张,但这是我的工作,只能硬着头皮一声不吭,师傅仿佛察觉到了我的紧张,与我攀谈,问了我的家庭,学业,并说了一些自己的事,以及自己当初刚下井时闹的笑话,我知道他这是在安慰我,心中一暖,顿时放松不少。
走出吊笼,为了更好地交接工作,师傅带我去得早,所以没有矿车,只能徒步走叁四里路到作业区,幽深的矿道,一眼望不到尽头,靴鞋走路很累,石子路也不甚平坦。要大约二十分钟才能到达。
进入采矿区,在煤机前的煤面让我震撼,在矿灯的照射下,一眼望去,全是煤碳,漫长的煤壁在矿灯的照射下,折射出金子般的光泽。走在其中,就好比飞翔在深夜里的广袤天空,如同徜徉在不见星光的幽深之海,又好像穿梭在长满黑色稻草的无尽原野。这些黑色的煤炭经过大自然上万年的孕育,体内蕴藏着无尽的光与热,被称为黑色的金子,是造物主赐予人类源自太古的馈赠。
在井下的工作很辛苦,粉尘,高温让刚走出校园的我很不适应,师傅对我很是照顾,教育我多看多问多学,并详细的给我讲解各种安全事项与一些机器的操作规则。中午吃饭的时候,我问他,你和我一样大的时候就下井了吗?师傅一愣,缓缓的说,你这都大学毕业了,我那时还不到20岁,唉,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。我见话题有些低落,就继续问,那你年轻的时候有什么理想吗?师傅笑了。眼角绽出些许细小的皱纹,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:“我就想当个工人,书上说工人是党的先锋官,党带领着人民往前走,我就想做干活的急先锋。”
我立时就想纠正他的错误,告诉他书上是说工人阶级是共产党的先锋队,不是什么先锋官,可是听到他后面的话,又让我到嘴边的话,没有说出口。我发现,课本上那些金科玉律,在他质朴的道理面前显得如此羸弱,不堪一击。
他草草吃完几个包子,匆匆起身去检查设备了,我刚要起身跟上,他止住我,说,今天活少,你们多歇歇吧,我就是去转转,消消食。
在下班的时候,师傅仔细检查后才放心交班。所以又错过了矿车,回去的路上,师傅走在工友们的最前面,我身边一个年轻的工友和我开玩笑说;“你师傅是咱们矿出了名的,体力好,死心眼,闲不住,这些年他得了不少奖,早就可以去井上当干部了,可他就是赖着不走,要不这个队长早就是我的了……”
前面传来爽朗的笑声,骂道;“你这熊孩子,就属你坏,将来我把队长传给我徒弟,也不给你,急死你。”工友们都笑了。
我抬头向前望去,那个最前头默默行走的背影已略微佝偻,却又无比挺拔。我瞬间觉得,这千米下的宝藏不止一种。除了乌黑的金子,还有一颗赤红的心!
走着想着我走出了吊笼,回到了地面。师傅回头喊我们去洗澡,我抬头看向他,天边的夕阳正悬在他的脑后,恍若神佛!
《华严经》讲:“不忘初心,方得始终”。我的师傅,一个普通的煤炭工人,深入矿井,奋战在煤矿的第一线,不顾井下的酷热,不嫌工作的辛苦,不畏粉尘的伤害,十数年如一日·。他为公司奉献了全部的青春,挥洒了无数的汗水,贡献了最美的时光,却始终不忘最初的志向,并为之奋斗持之以恒。我想,他的工作做到的不仅仅是敬业,而是乐业,对于最艰苦的工作,不知其苦,乐在其中,这就是佛经里说的正过于圆满了吧。
安居煤矿 张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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